无法呼吸
⭐第一次写犯罪题材，写得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
⭐DYS群像系列。
⭐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真实事件源自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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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真的本善吗？
那些沾满鲜血的手指，真的都是恶吗？
答案有很多。
但真相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猜疑似乎就顺理成章成了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把本就破败不堪的心脏，划的更加血肉模糊。
1.
审讯室，何九华拿着案件的卷宗，皱着眉头打量面前这个笑的一脸无害的人。
这起案件很是让人头疼。
死者是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年轻男人，死亡时间是在几天以前。案发现场让很多见过大场面的警员都忍不住恶心。
何九华虽然没去现场勘查，但那些在现场拍下的照片，还是让他膈应的两天没吃下饭。
警察赶到时，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年轻男人倒在卧室的床上，周围满是摔碎玻璃相框以及茶杯而留下的碎碴，看起来像是男人临死前，同凶手进行了一番颇为激烈的打斗，又或者是死前最后的挣扎。
凶器就在男人身边大喇喇的放着，也没刻意清理凶器上的血迹和指纹，倒是给警方提供了些许便利。
男人下身已经被伤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没有进行丝毫的遮盖，仿佛是在给世人诉说这人死前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上身倒是没什么伤，除了剜心和被整齐砍下的手指。
案件发生后，上层领导高度重视，局里派了不少警员去走访调查，想要搞清楚死者的人脉关系。虽然这些不难查到，但那些调查到的信息却是让人更加迷惑不解。
一般来说，案件里的被害人要么是与人有情感或者财产方面的纠纷，要么就是单纯为财为色。可这起案件，死者的关系网异常干净，几乎与任何人都没有起过矛盾，反而周围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对他啧啧称赞。
说是为财，死者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好好的放在原处，连搬动过的痕迹都不曾有，甚至放在床头柜里的现金都一张不差。为色，的确死者下身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但若仅仅是为色，不至于把人这么残忍的杀死，不留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化验科提取了凶器上的血迹和指纹，很快就查出了它们的归属，血迹属于死者，而指纹，却是属于与死者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秦霄贤。
在他们带着疑惑，准备实施抓捕时，秦霄贤却主动找上门，说要自首。
2.
虽然不太理解这是什么做法，但上层领导也不管那么多，一心只想结案的他们，只当秦霄贤是良心不安才会选择自首。
许是怕犯人狡猾，普通警员搞不定，领导直接指派了总局刑侦队的队长来，亲自处理这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案件。
何九华就是这个倒霉催的队长，本来他都准备忙完自己手里的案子就向领导告假，带着自家那口子——尚九熙去国外补一个蜜月，怎料还没向领导开口，领导就先把他派到了分局处理命案。要不是他废了半天口舌，领导才勉强让他带着尚九熙一起，不然他和尚九熙就只能两地分居咯。
等他看见领导口中“狡猾”的犯人时，何九华觉得，领导可能是在玩儿他。
看模样，面前的人也不过二十三，骨瘦如柴的身形怎么样都不会让人把他与凶残的杀人犯联系到一起，安静乖巧的样子，也与领导口中的“狡猾”大相径庭。
“你承认是你杀了他，再根据凶器上的指纹，我的确已经可以结案，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所以接下来的问题，你最好给我如实回答。”
“您要问什么尽管问，我不会撒谎的。”
晃了晃手腕上银色的手铐，秦霄贤格外的冷静，说出的话，没有一个字带着颤抖，就仿佛这个案子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没理由，想杀，就杀咯。”
秦霄贤笑着，轻飘飘的话，让人觉得他只不过是捏死了一只蚂蚁，无关痛痒。
“怎么可能没有理由？人家偷东西抢劫都有自己的理由，你特么杀了个人居然跟我说没有理由？”
“何警官，您不用跟我生气，我说了没理由就是没理由，您还是别问了，反正可以直接结案，干脆点儿，结案吧。”
电脑前的何九华死死的盯着这个依然笑的欠揍的小孩，恨不得一拳头打在那张好看的脸上，来一个屈打成招。
但何九华不能这么做，他想要真相，也不想为了真相砸了自己的饭碗。
“我没什么耐心跟你一直耗，你最好这几天在牢里好好的想想，过几天我再来审问，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给人回答的机会，何九华叫来在门外一直守着的尚九熙，把这小孩带回了牢内。
“我说了吧，这小孩可难对付了，怎么问都不会说的。”
刚才在旁边负责记录的樊霄堂拍了拍何九华的肩膀，算是安慰。
其实在何九华还没来之前，局里就已经审过一次，还是副局长带着刑警队长审的，可审了半天也没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是两人被一个小孩气的想口吐芬芳。
3.
想要让一个犯人开口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现在除了凶器上的指纹，也没什么其他的证据能说明秦霄贤对死者的杀机。
为了弄明白这件事，何九华向分局局长要了刑警队的张云雷张九南去秦霄贤待过的地方找线索，当然他自己也没闲着，带着尚九熙和化验科的小哥俩又亲自去了一次现场，他总觉得现场肯定还有没发现的线索。
可结果是让人失望的，现场除了满地已经干涸血迹，就只发现了一本相册，何九华粗略看了几眼，那只是本普通的家庭相册，也算是死者成长的记录。
这边没什么线索，那边也同样没有进展。
张云雷和张九南问遍了周围的人，不管关系好不好的，两人都给拉着问了一通，那些人不是说不熟，就是说秦霄贤老实本分，不可能会做出杀人的事来。
距离下次审问，还剩三天时间，要是不找到什么线索，恐怕下次审问秦霄贤也不会说出什么来。
难道真的就这样草率结案？
在所有人都急的焦头烂额，快要放弃时，还是樊霄堂的一句话让这案子又有了新方向。
“你们去过他们的老家吗？他们在那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许那里会有什么有利的线索。”
“对，对！老家！他们周围的人都是后来才和他们接触的，他们可以向别人伪装自己，让外人觉得自己善良老实，可在老家的那些人，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而他们的本性，无法伪装。小樊你真的太棒了！”
尚九熙听了樊霄堂的话，激动的一下抱住了他，恨不得能抱起来举高高。
“哎哎哎，撒开撒开！我家小樊是你能抱的吗！何九华你管管你家的啊！不是，张九龄你把你那黑爪子从我家小樊腰上挪开行吗？你不怕你家王九龙吃醋是怎么的？嘿！张云雷你别跟着掺和成不成啊？别摸我家小樊的手了！信不信我告诉杨九郎，让你感受一下休假的美丽？”
看着张九南忙着扒拉在樊霄堂身上的手，何九华忍不住笑出了声，顺便也把故意逗张九南吃醋的尚九熙从樊霄堂身上拎下来，搂在自己怀里腻歪，不再管那边闹成一团的几人。
4.
定下计划，何九华向领导请示，得到应允后，一行人开着车，去了那个不算大的村落。
根据档案室的信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秦霄贤的家人，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何九华刻意隐瞒了来意，装作秦霄贤的好友，以拉家常的方式开始调查。
张九南则与张云雷一起，去了秦霄贤以前住过的房间，想看看有没有与这起案件有关联的线索。
“姥姥您好，我想问一下，秦霄贤这个孩子，以前是什么样的啊？性格方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啊？”
何九华坐在矮凳子上，温柔的问着眼前这位满头银丝的老人。说实话，他有点不忍心了，他怕破坏了秦霄贤在老人心里的样子。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把耳朵凑近了些。
“你大点声说，我老了，耳朵不怎么灵了。”
“诶，好。我是问您啊，秦霄贤这个孩子，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听清了何九华的话，老人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笑了，许是想起曾经和孙儿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那孩子啊，特别的孝顺，每次家里弄点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了我这个老婆子。他呀，总是姥姥长姥姥短的在我身边和我说话，有时候也会撒娇，让我给他做手打糖。
可这孩子自打11岁那年的夏天，他哥哥来了以后，性格就变了。他不再天天黏在我身边了，有时候还会做噩梦，经常枕头哭湿一大片，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
后来，他父母把他接到了他们身边生活，我也就再没见过这孩子了。”
说到最后，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样子，是在想念她许久没见的乖孙儿了吧。
“对了，小伙子，你和他认识是不是？姥姥问问你，那孩子现在过的好吗？总也见不着他，这突然提起来，还真的怪惦记的。”
“姥姥您放心，霄贤过的很好，工作稳定，也，有对象，估计过不了几年啊，您还能去吃他的喜酒呢。”
“好，这就好。”
怕老人受不住“乖孙儿变成杀人犯”的打击，何九华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哄着老人开心。
聊了一会，那边的二人组也调查结束回到了车里，随便找了个借口，何九华向老人告了别，临走时，手里拿上了老人硬塞给他的一包手打糖，说是要他转交给秦霄贤。
以后怕是也吃不上几回了。
何九华坐在车里，盯着手里的糖发呆，张云雷和张九南也沉默着，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凝重。
回到局里，三人叫上负责这个案件的其他人，坐在会议室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在三人说完自己找到的线索后，在场的所有人像是约好一样沉默不语。
5.
三天后，审问如期而至。
对面还是那个笑着的男孩，何九华的心情却不如上次明朗。
“何警官，你还是结案吧，我说了人是我杀的，证据你们也有，没必要老这样耗……”
“秦霄贤，我见到你姥姥了。”
话出口，何九华发现面前的男孩笑容僵住了，眼神也变的冷漠可怖。
“你们特么去找我姥姥干什么？我都说了是我杀的啊，你们就直接把我判了不好吗？你们这样是想把我姥姥逼死吗？！”
温顺小奶狗一下子变成红着眼的大狮子，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你放心，我没跟你姥姥提起你杀人的事，只是以你朋友的名义，和老人家叙了叙旧。”
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放着的糖，何九华伸手掏出来一颗，塞进了秦霄贤的嘴里，熟悉的味道在秦霄贤口中化开，刚才还生气的人突然间就安静下来，细细的品味着嘴里的丝丝甘甜。
“姥姥说你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平日里也乖巧，还喜欢对姥姥撒娇。”何九华顿了顿，他看见了秦霄贤眼里一瞬间闪过的泪光。
“可你自从11岁那年，你哥哥也就是本案的死者来过姥姥家以后，你就变了性子，还经常做噩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霄贤低下头，默不作声，可眼泪还是出卖了他的心。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在你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有记录你那年发生过的事，我可以一件件的念出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伸手接过张九南递来的已经泛黄的本子，将它放置在秦霄贤可以看见的地方，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
若有若无的敲击声，彻底击溃了秦霄贤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何警官，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秦霄贤强装镇定，带着笑容，仿佛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从前有个小孩儿，一出生就不被奶奶喜欢，父母忙于工作，也不怎么带小孩儿，所以小孩儿从小就是跟着姥姥长大的。
姥姥对小孩儿特别的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给小孩儿留着，小孩儿也特别喜欢姥姥，总是喜欢对姥姥撒娇。
本来这日子是过的舒舒坦坦，小孩儿都以为可以和姥姥这样开心的过一辈子。
直到11岁那年夏天，小孩儿哥哥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那天，小孩儿的哥哥要求和小孩儿睡一起，家里的大人觉得都是孩子，睡一起没什么关系，也就随口答应下来。
可没想到，小孩儿的哥哥趁着小孩儿睡着，脱下小孩儿的裤子，用手去触碰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小孩儿被痛醒了好几次，懵懂的他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以为只是哥哥在和他玩。
哥哥见小孩儿没有过多的反抗，便开始变本加厉，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小孩儿的挣扎也变的愈发激烈，可哥哥还是没有停手。
在那个夜晚，哥哥侵犯了小孩儿。
哥哥第二天就离开了姥姥家，但他带给小孩儿的痛却没有跟着一起走。小孩儿就在痛苦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
后来小孩儿被父母接走，在大城市的学校中，小孩儿也逐渐明白了那晚哥哥对他做了什么。心里对哥哥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长大后的小孩儿还是没有放下仇恨。
偶然一次聚会，他看见了哥哥，通过身边的人，他知道了哥哥的具体信息。恨意早就蒙蔽了他的双眼，报仇更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
于是几天前的夜晚，他悄悄的从窗户里翻进了哥哥的家，把哥哥从床上拖下来，用哥哥对待他的方式对待了哥哥，他想让哥哥也感受一下被人那样对待有多痛苦。
然后他又用随身携带的刀割下了哥哥的男性器官，不解恨的把它剁碎扔进了垃圾桶，曾经碰过他的手指也被他一并砍下扔在旁边。”
负责记录这一切的张九南死死的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掉下眼泪。何九华手里的烟不知道是第几根，虽然这个故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概，但真的从当事人口中听到完整的故事，他还是觉得异常烦闷。
隔着玻璃听完故事的张云雷樊霄堂心情也没比里面的两人好到哪去。
秦霄贤反而如释重负一般，开心的笑了。
他的仇报了，噩梦不会再有了，代价却是要为此付出自己的命。
走出审问室，两人再也忍不住，蹲下身痛哭。
妈的，早知道，就不找什么破真相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警察是可以帮助你的啊……”
当何九华心情复杂，红着眼睛问出这句话时，秦霄贤比刚才讲完故事还要笑的大声。
“报警？有用吗？未成年，能付出相应的代价吗？”
6.
几天后，D城高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这一案件。
秦霄贤安静的站在被告席上，依旧是笑着，面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审判。
参与调查这起案件的民警都坐在陪审团，陪着他一起接受宣判。
何九华紧紧的拉着尚九熙的手，紧张的好像即将被判有罪的会是他一样。旁边的几人也不好受，一个个的都拉着身边人的手，有的甚至不自觉的和身边靠在了一起。
最后的判决结果没有出人意料。
当听见早就知道的结果时，张云雷一下子扑进杨九郎怀里，眼泪瞬间洇湿了杨九郎便衣，樊霄堂也没好到哪去，抱着张九南的脖子哭的稀里哗啦，旁边的张九龄也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掉，心疼的王九龙连声安慰，何九华本来紧紧拉着尚九熙的手一下子松开，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瘫倒在位置上，心里说不出的疼。
被告席上的秦霄贤对着法官深深鞠了一躬，又转身对着何九华他们的方向，开心的笑了。
行刑前，秦霄贤被关押在看守所内，每天就数着时间度日，何九华他们有时间就会到看守所探望他，给他带姥姥给他做的手打糖吃。
一年后，大家都不想看见的那天还是来了，他们特意向领导请了假，去了刑场送秦霄贤最后一程。
姥姥给的糖正好还剩下一个，何九华当着所有人的面塞进了秦霄贤的嘴里，看着一脸满足的男孩，何九华也笑了，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就像哥哥对弟弟那样，格外的温柔。
“九华哥，你对我真好，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当你的弟弟了。”
“乖，下辈子我做你哥哥，我罩着你。”
离开的时候，男孩依然是笑着，比第一次见时，要干净纯粹。
【犯罪总是以惩罚相补偿；只有处罚才能使犯罪得到偿还。——达雷尔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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